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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不太順眼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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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田在念不想讓同學們的風言風語造成林碸的二次傷害,便對著學習委員呂英指了指班裏的掛鐘,又用眼神示意她班裏的吵鬧。

“安靜,上早自習了,今早讀英語第九課,收作業交作業的下課再繼續。”呂英走上講臺高聲說道。

要是平時,這麽幾句話根本不會停下同學們討論班裏剛剛發生的大新聞,但畢竟期末考試快到了,而且數學課代表王燦陽不在,沒人收數學作業,語文課代表田在念、英語課代表楊淮都表示課下再收作業,因此呂英這一舉動還是讓部分同學安靜下來,但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是沒有停止。

“劉老師讓大家在早自習把第九課背一下,上課默寫,不再給時間準備。”楊淮走到講臺上,用板擦在講桌上敲了幾下,引起同學們的註意後說道,聲音不高卻讓同學們都乖乖地找出了英語課本,停止令人煩躁的八卦。

剛剛還在擔憂的田在念看到楊淮的舉措成功將同學們的註意力轉移,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掏出自己的課本,田在念把頭埋在立起來的課本後,眼睛卻偷偷瞄著斜前方那個不甚寬厚卻讓她無條件信賴依靠的背影。楊淮好聰明啊,田在念看著看著突然在心裏默默感慨著,感慨著感慨著覺得心跳“砰砰的”響著,像是怕別人註意到似的完全把頭縮進課本後面,不敢再偷看一眼。

☆、愛情像考題 不是我輸不起

後來不知道是焦廣傑自己想明白了,還是林碸或其他人跟他說了什麽,總之他當天晚上就回了家。雖然他既沒為自己離家出走的事認錯,也沒針對和林碸戀愛的事情做出明確表態。但自古以來,子女做錯事後害怕父母的責罵,其實,父母批評後更害怕子女走牛角尖。在焦廣傑不知去哪出走了一天,灰頭土臉地回到家之後,焦家父母憋了一天的怒氣卻化為繞指柔,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淚光閃爍地握著他的手反覆說著“兒子,你要是有點什麽就是要了爸媽的命啊。”“兒啊,以後爸媽不再批評你了啊。”“以後可不敢再自己出去……”

但是就算林家父母沒精力管倆人的事,焦家父母不敢再多說,秉著只要不過分、只能放任的態度,可是,只是經過了短短這幾天的折騰,倆人間懵懂甜蜜的情愫消失殆盡,心累了,其他的什麽都算了吧。

林碸家裏的事已成定局,父母的情感和行為影響到子女的愛情觀也是自然,雖可惜了焦廣傑的情深,可憐了林碸的執著,但田在念想著,拋卻了某些本就不合適宜的情感,專註於眼前的學業,莫不是他們的幸。而且時間從不會因為悲傷而改變節奏,期末考試的步伐並沒有因噩耗而停止。在期末考試前的倒數兩周裏,整個班級都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在念姐,幫我看看第六題是什麽語法。”下課鈴一響,田一念就拿了本田在念也沒做過的練習冊過來。感覺到一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臉上,目光之中滿滿的都是疑惑,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田在念收回目光到練習冊上,笑道:“沒有,我只是想今天太陽是不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了,你不一向是家庭作業完成就好、考試及格萬歲嘛,怎麽這麽認真了,”她說著翻了下練習冊的封面,“這系列的好像還挺難的。”其實田在念誇張了,田一念雖然學習比總是能班級前三、年級前十的田在念、楊淮、章荏箐等人,但是總的成績在班裏還是能穩定在前十的,只不過上課愛鬧的她看起來不那麽努力罷了。

田在念只是笑言,田一念卻撓頭欲蓋彌彰地道:“呃,這不是快考試了嘛,我想再多鞏固鞏固語法。”

已經開始讀題的田在念也沒管英語單選總是滿分的田一念話中的漏洞,只是拿鉛筆在題目中輕輕畫著句子成分:“選D。”然後一看題目旁邊清清楚楚的一個“D”,放下筆道:“這不是選對了嘛,答案裏不是D嗎?”

“是D,我就想問問你怎麽做的,我知道選D,但是不是特別能解釋清楚為什麽選D。”田一念按住田在念想往後翻答案的手。

若是其他事情,田在念肯定會擺擺手說“知道選正確答案就行了唄,糾結那麽多幹嘛。”但是這是學習,學習上不可懶不可略不可不較真,這應該算是粗枝大葉的她唯一的執著。所以她再次確定一遍題目和四個選項,重新拿起筆開始講解:“這句子分兩部分,定語從句是一個過去進行時,主句是……”

“對哦,這麽一層一層解釋比較讓人理解。”田一念欽佩地點了點頭,然後往後翻了幾頁指著另一道題道:“這個第十五題呢?”

田在念剛要讀題,一陣興高采烈的低音逼近:“拳拳,幫忙講道題!”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田一念,看那鐵青的臉有點頭疼。

“你先給他講吧,我去問楊淮。”說著,田一念就伸手去拿自己的練習冊。

王燦陽似乎這才看清站在旁邊的人是誰,剛要跨過椅子過來的腿懸在空中,然後緩緩落下,挪開椅子走了過來,語氣明顯溫和了許多,“沒事,你先問,順便我也聽聽。”他手裏卷著自己的試卷,輕輕勾著就要轉身離開的田一念的肩膀,“最近覆習很累吧,看你臉色不太好。”這關心的語氣,說是無心,絕對有意,但是相比二人已經確定的情侶關系又少了些親近,多了點禮節。

田一念抖肩避開王燦陽的手,搖了搖頭,聲音冷淡:“不累,你呢?”轉頭直視王燦陽卻被巧妙避開,她的語氣反而變得輕快:“終於知道好好學英語了啊。”

王燦陽訕笑,在大手裏玩著卷成桶狀的卷子,“期中就沒及格,期末再不及格不好交代啊。哈哈。”

“嗯,是啊。”田一念機械回應。

“嗯,嗯。”王燦陽目光閃爍了幾下,看向窗外。

感覺氣氛實在詭異,田在念覺得頭都大了,咳了一聲道:“我,我忘了馬老師剛才讓我去抱周記本,要不,我先去?”她目光試探地輾轉在看向不同方向的兩人臉上。

沈默幾秒,王燦陽首先反應,大白牙一咧,“好啊,那拳拳我下節課再問你。”說完轉身跨過旁邊的椅子離開。

“那一念”

沒等田在念說完,田一念收起剛才擠出來的笑臉,拿起練習冊,一言不發離開。

田在念看著兩個走向不同方向的背影,深吸一口氣握緊手裏的鋼筆。有些愛情,非常不幸地從告白結束。

“笨笨,這題怎麽做?”一個數學練習冊覆蓋在田在念本來的作文本上。

田在念看著上面的大紅叉忍住笑,仰天長嘯:“天哪,為什麽你們最近都找我講題啊,之前怎麽不見你們這麽刻苦!”

楊淮撓撓後腦勺,語氣溫柔,“你累了嗎,要不我自己再看看吧,或者我去找老師。”

田在念只是因前一天田一念和王燦陽同時問題時尷尬的氣氛覺得不舒服而已,對於同學來找她問題她還是很樂意的,畢竟她認為給同學講題不是浪費時間,而是一件予人進步予己鞏固的不錯的學習方法,更何況這次問題的人是楊淮呢。她一把抓住就要轉身離開楊淮的袖子,奪過那人拿回的練習冊,故意誇張驚呼:“這題也錯,你笨還是我笨?”她才不會說這題昨天她琢磨了好幾天呢,現在只顧嘲笑就好了。

這道題是老師上周末留的思考題,給了將近一周的時間思考全班才只有王燦陽和田在念做出來,楊淮雖然學習在班裏不總是前三,起碼也是前五,但是他更擅長的是英語和語文,相比較而言,數學是他的弱勢科目。看穿田在念的小心思,他只是裝傻配合著,反正從開學沒多久,田在念牌惡作劇的專屬對象就是他楊淮了,他想躲也躲不開,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躲。“好好好,笨笨不笨,我笨。那聰明的笨笨給笨笨的我講講唄。”楊淮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田在念的桌邊。

田在念洋溢著嘴角,拿著筆開始講解問題的關鍵部分。

“所以這裏就這樣解?”楊淮一時還是沒有明白,半邊的眉頭皺著,一臉疑惑。

田在念把練習冊推到楊淮面前,讓他看著自己寫的步驟又講了一遍,“對,其實就是這樣,沒啥特別的,這題就是這一點繞,其他的你就會了吧。”

楊淮反覆思考田在念在他練習冊上寫的關鍵步驟,皺著的眉頭漸漸松開,明白了關鍵部分,一切就豁然開朗,他隨即刷刷地動起筆。

“那如果這樣呢?是不是更直接?”楊淮突然有了新思路。

桌子本來就不是很寬,田在念彎著腰往前湊著看楊淮的解題過程,楊淮突然擡眼,就是直接的四目相對。

“......”

“......”

“這樣?好像也行吧?”

“呃,這個方法也可以,哎,好像還更簡便呢。”

“嗯?”

“嗯!”

“......”

“......”

靜止,無言,她眼睛好亮,小鼻子肉肉的,哈,挺可愛,不知道可不可以刮一下,嗯,上次她都戳過我酒窩了,應該可以;

沈默,尷尬,他眼睛溫柔,鼻梁挺立,嗯,挺帥的,我該說什麽,是不是該拉開點距離,酒窩好萌,還想戳怎麽辦。

楊淮放下筆,齒尖咬著下唇,擡手,食指輕輕沿著眼前女孩的鼻骨的弧度順延到鼻頭,嫣紅暈染開來。

心臟似乎要跳出胸腔,“砰砰”聲震得田在念有些,害怕。

“笨笨呀,我們在一起怎麽樣?”清亮的聲音,溫柔的沁入田在念的每個毛孔,直達心臟。

田在念仿若凍結,呆住,而後擡眼對上期待的目光,心裏一陣恐慌,再後發出令人失望的單音節。“嗯?”

楊淮的目光瞬間暗淡,就像夕陽墜落時,前一秒還耀眼的令人流淚,下一秒卻瞬間黑暗,“我說,我們在一起覆習怎麽樣?”

“h,咳,”田在念開口,如粳在喉,用了很大力氣用唾液潤喉,“好。”頓了一下,她補充道:“我們期末一定都要考得很好。”

“嗯,會很好的。”嘴角上揚,不見酒窩,眼神明亮,神采暗淡,轉而握住鋼筆的手緊了緊,酒窩緩緩呈現。我怎麽忘了,這才是你,是年級第一的田在念,是為了自己的執著永不停歇的你,是我最欣賞的你,我怎麽能去破壞?我能陪著你就好,一起努力。

田在念看著楊淮,心頭打鼓,他是不是不開心了?我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膽小啊,我只是……不敢。她搖了搖嘴唇,最終也沒說出一句話,而是重新投入到題目中,努力學習吧,等我們長大了,等我們有資格了,就敢了。

如果你再問一次,我絕對會答應的,如果你再前進一步,我會迎上去的,後來,田在念腦海中無數次重現當時的情景,每一次都會嘆息,卻沒有一次後悔。可惜沒如果,可惜就算有如果,大概結局也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改變。那時的田在念終究是那時的田在念,那時的楊淮也只是那時的楊淮而已。

後來田在念在大學校園裏偶然聽到了一首歌,歌詞一字一句都直擊她的靈魂:

“全都怪我,不該沈默時沈默,該勇敢時軟弱……

可當初的你,和現在的我,假如從來過……”

可惜那首歌叫《可惜沒如果》。

☆、只要你開心幸福 我願意

期末考試很快就結束了,考試之前一直沒機會商量假期外出的相關事宜,所以王燦陽琢磨了半天,和馬老師商量之後選了幾個合適的地點,決定在領成績單那天跟同學們一起投票決定。

考完試學校就開始裝修教室,領成績單那天剛好輪到他們班,教室裏不能坐人,學校就把他們班的返校安排在教師的會議室。會議室沒有桌子,只有五排椅子,同學們就沒按照班裏的座位隨意坐著。林碸、田一念和田在念挨著坐在第二排;王燦陽因為要發言和組織同學們,坐在了第一排,剛好在三人前面;焦廣傑本來想坐在林碸旁邊,但看著那雙曾經對著自己放光的眼睛如今卻是死水般毫無波瀾,沒有喜,也沒有悲,楞神之際就被楊淮拉著做到了最後一排,後來楊淮旁邊還坐了一個胥壘。

“哎,在念哪,煩死我了。昨天我跟碸碸去看電影,後面有一個熊孩子,在後面‘哢擦哢嚓’吃薯片,家長還不管。電影裏女主暗戀男主,跟在男主後面偷看,後面‘哢嚓哢嚓’;男主給女主送生日禮物,後面‘哢嚓哢嚓’;男主女主在車站分別,後面‘哢嚓哢嚓’。我眼淚都到眼眶,活活給憋回去了。”田一念一見到田在念就抱著她的胳膊親親熱熱地“投訴”昨天遇到的熊孩子,小臉生氣得皺巴巴的,只叫人覺得可愛好笑。考完試這幾天,田一念為了讓林碸開心,每天帶著她東逛西逛,田在念也跟著玩了一兩天,但是還要上課外班所以後來就沒去。旁邊的林碸不知是也想起了昨天熊孩子的劣行,還是因為看到田一念苦著的臉,僵了快一個月的臉竟然彎了嘴角。

不知道有多久,她沒有見過林碸笑,也沒有見過田一念撒嬌,好像上次看到林碸的笑靨、田一念的吐槽還是在上個世紀,可是她們才認識不到半年啊,可是回想起來,卻已發生了那麽多事。“那你怎麽不回頭把那熊孩子的薯片搶過來,‘搶’不是咱們一念的必殺技嘛。”田在念像是在哄小孩子,可無心的話一出口卻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有點心虛地看著田一念。

但是田一念像是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對一樣,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嗎?”

田在念側身越過田一念和林碸相視一笑,立馬異口同聲:“不是,不是。”嘴裏沒帶半分真誠地說著,頭卻堅定地重重點著。

田一念知道她倆在逗自己,看到林碸終於活過來了,心裏也是歡喜,故作用力地敲了倆人的腦門接著說道:“不過,出了電影院我可是在去衛生間的路上好好嚇了一下那個小孩,讓他嘗試嘗試我的厲害。”

她話一出,田在念掛在臉上的小梨渦隱形了,著急地問:“你把他怎麽了?”雖然知道田一念平時在班裏有點小霸道是沒錯,但對著一個陌生的小孩子還是不能亂玩啊。

和田一念一起看電影的林碸拍了一下神情瞬間嚴肅的田在念:“你還真信她呀,哪裏是她嚇了小孩一跳,明明是小孩在走廊裏玩,不小心把哪兒的開關給碰了,燈突然滅了,把一念嚇得‘嗷’的一嗓子才把小孩子嚇到的,還弄哭了,倆人一個‘嗷嗷’叫,一個‘哇哇’哭,等我和小孩媽媽找工作人員把燈打開,一看,倆人正抱一塊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聽完林碸生動的講述,田一念臉黑了,田在念卻笑得彎了腰,趴在田一念的腿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聽到聲音的胥壘在後面喊道:“嘿,田在念,笑啥呢?”

田在念笑得喘不過氣,沒法回答,田一念回頭瞪了一眼道:“你管呢!”

吃了癟的胥壘歪了歪嘴,楊淮看著前面那個笑得燦爛的後腦勺,半捂著嘴也笑了起來。

“嘿,楊淮你幹嘛,笑我!”胥壘感覺到一旁楊淮笑得顫抖,一個眼刀過去。

楊淮放下手,二郎腿一翹,手臂放在脖頸後面,大爺似的點了點頭:“對啊。”

胥壘一聽,一個飛撲就楊淮作勢就用手肘抵住了他的下巴,打鬧起來。

這邊是陽光燦爛,那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焦廣傑確實陰郁密布,皺著眉看著前面的背影發呆。

班裏鬧騰了半天也不見老師來,大家漸漸地也就玩累了,開始安靜地幹著自己的事情或小聲聊著天。有時候就是這樣,老師鎮壓著,同學們想要打鬧的情緒十分強烈,這回沒了老師的管束,可以隨心所欲了,反而沒那麽大的熱情。

安靜了十多分鐘,突然從門口那邊傳來了躁動,田在念扭頭一看,原來是王燦陽拿著成績單進來了。大家一哄而上,不一會兒每個人就都拿到了自己的成績單。田在念對自己這次考試題答得很滿意,但成績能否真的如己所願還是忐忑的,看到成績單的一刻還是有些慌亂,小心地用微微顫抖的手按住所有成績,然後從最自信的科目到最把握不準的科目一點點看,就像賭徒看牌面一樣。數學,下移手指,100,哇,出乎意料的好,雀躍中;下一科,語文,輕輕擡起手指,9,長籲一口氣,90多就還行了,7!喔喔喔,太棒了;最後一科,英語,這是最沒把握的一科,看到前面兩科的好成績,田在念此刻有一點貪婪的想法:或許狀元?所以更為緊張,先看個位,手指前移,4!要是94?那就厲害了;84?那就完了。然後手指再次前移,9!“我靠,牛掰!”田在念第一次因為自己努力了很久而得到的好成績脫口而出爆了粗口,雖然也不是很粗俗的話,但田在念痛快之後還是臉一紅。

同樣看完成績正把自己的成績單折好塞進書包裏的田一念聽到聲音轉過頭,一把搶過田在念的成績單,看完之後驚呼:“帥氣呀,在念,100,97,94,這是要第一啊。”雖然剛看完自己不太好的成績,心裏還是很堵,但為了好友的興高采烈也是真心。

田在念害羞了,著急地搶回自己的成績單,捂著田一念的嘴要她小點聲,一旁的林碸把自己的成績單收到口袋裏,然後沖著田在念豎了個大拇指。田在念忍不住咧開了嘴,又刻意抿起嘴來,眼角的笑意,閃閃的梨渦卻怎麽也藏不住。

就在旁邊的人也註意到,側過來問的時候,班主任馬老師走進會議室,後面還跟著洪揚。田在念想著,莫不是剛才王燦陽和洪揚一起都在老師辦公室,她不動聲色地歪了歪頭,看身邊的田一念的臉色,不知是田一念沒意識到兩人在一起,還是真的不在意,田一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如果是真的放手了也好,兩個人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自從前幾日一次出去玩的時候,田一念在肯德基吃飯時突然不著村不著店的跟田在念和林碸來了一句:“我跟王燦陽分手了,我提的,他同意。”然後在林碸那時還沒恢覆過來的木然中和田在念的目瞪口呆裏接著吃她的漢堡,仿佛她剛才說的只是今天的天氣不錯雲雲。田在念用力狠狠咽下噎在嗓子的冰淇淋,停住田一念拿起雞翅的手:“Stop,你剛才說啥?”“耳背?我跟王燦陽分手了。”接著甩開田在念的手,拿著雞翅啃了起來。田在念瞥了一眼田一念身側的林碸,沒有繼續問下去,問什麽呢,“你為什麽不傷心?”,就算她傷心,林碸還呆著,她也再沒精力去安慰這一個;“你怎麽想跟他分手?”,難道還想讓田一念自己說出“反正王燦陽也不喜歡她”的話來傷害她自己嗎?所以,疑惑很多,但沒一個可以問的。所以她張了幾次嘴,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接著用薯條沾著冰淇淋吃。

現在看到田一念毫無波瀾的樣子,她也相信了她是真的放手了,這麽灑脫,著實令她佩服。當然,佩服之餘也帶著心疼,田一念就是在自己的難過中每天笑著臉安慰林碸嗎?她講著笑話時心裏一定是苦澀的吧。田在念伸手攬住田一念的肩把她輕輕帶進自己的懷裏,一念啊,難過了也不要忘記你還有我。

對於田在念心裏的話,田一念像是明白似的,從不對任何人展現自己嬌弱一面的她乖乖地把頭往田在念肩頭蹭,直到馬老師站定在前排開始講話才直起身。

“咳咳,這次咱班除了個別同學成績有所下滑,大多數人成績都是不錯,尤其是田在念,”馬老師頓了頓,等全班同學的目光都匯聚在田在念身上,笑吟吟道:“這次考試是縣裏統一試卷,田在念總成績在全縣名列榜首,是狀元!”

田在念內心的小人歡天喜地中,臉上卻強裝著不在意,不知是誰帶頭鼓掌,接著同學們都很給面子的鼓起掌來,在田一念的推動下,田在念站起來對著馬老師和全班同學輪班鞠躬表示感謝,轉過身沖後面鞠躬時田在念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旁邊胥壘搭著肩膀的人深深的酒窩掛在臉上,眉眼彎彎,眼睛笑成了一條線,奮力為自己鼓掌,像個小海獅,臉一紅,田在念半低著頭坐下,還不好意思地往田一念的肩頭靠了靠。

馬老師也是喜上眉梢,笑開的嘴就沒合上過,往日的嚴肅全然不見:“其他人考得也很好,章荏箐、楊佳鈺、呂英,還有楊淮、田子琦都在縣裏前一百,”沒聽到田一念的名字,卻有田子琦等幾個平時學習和她差不多的人的名字,田在念握住她的手,當做安慰。“還要特別表揚王燦陽,”說其他同學的名字時,大家都帶著羨慕,說道王燦陽,全班卻轟然大笑,班長在班裏的地位一覽無餘。馬老師雖不懂這一群孩子們笑什麽,也跟著笑,“大家都知道王燦陽跟字母不親,十次考試九次不及格,這次考試竟然得了86分,上優了,昨天成績剛從教育局回來,你們劉老師就特意跟我說讓我表揚他。”

這話一完,班裏同學笑得更歡了,有些愛鬧的男生甚至開始敲椅子跺腳,王燦陽一臉無奈,大白牙閃閃發亮,站了起來“哈哈,其實現在我倆也不親,不過關系緩和了一些,哈哈哈。”他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不過在這裏我真的要感謝咱班一位同學,我就不說她名字了,但我想跟你說:‘謝謝你,你整理的材料很有幫助,真的謝謝你。’”說完還轉過身鞠了一躬,因為他坐在第一排,所以就像對著一整個班級的同學鞠躬,誰也不知道是沖著誰的。

“是誰啊?”石晉皓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高聲問道。

王燦陽一擺手,“別鬧!”說著就坐下。

感覺到旁邊人緊張地一動不動,肌肉緊繃,再聯想到考試之前那些日子裏對英語尤為上心的異常行為,田在念心下了然,拉過田一念的胳膊,挽著,還拉過她的手玩著手指。一念啊,你是我見過最帥氣的酷 girl!王燦陽,真是傻。

由於成績考得好,馬老師也沒多說,囑咐了幾句假期註意安全,出去郊游要有組織、有紀律就把作業單下發,然後說了句“新年好好玩,別忘了學習”就離開會議室,留給大家空間,好讓大家釋放興奮,商量去哪兒玩。經過一陣爭論和吵鬧,最後大家決定去鄰區的生存島玩。

“餵,田在念!”商量好了去哪玩,大家就各自回家,剛和田一念、林碸走到校門口,就聽到有人在後面叫自己,田在念回頭一看,是胥壘。

三人轉身,田在念叉著腰,半笑不笑,滿臉欲擒故縱地“你幹嘛叫我?”

胥壘拉著楊淮快步上前,一臉嬉笑“你說我們楊淮是不是狀元郎?”

“啊?”田在念一頭霧水,看向胥壘旁邊的楊淮,卻見那人微微低著頭,抿著嘴,露著小酒窩,那表情,是嬌羞?

田一念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憋著笑:“誰說的,明明我們在念才是狀元。”

“對啊,田在念是狀元啊,但是我們楊淮就是狀元郎,不對,但是你們楊淮就是狀元郎嘛。”胥壘把籃球頂在食指指尖上旋轉著。

調侃的語氣和“你們楊淮”,這麽明顯,田在念聽懂了,不做聲,抓著自己的書包帶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手該往哪放。

“嘿!”胥壘突然叫道。

田在念擡頭一看,原來是楊淮從胥壘手中奪過籃球,在左右手之間倒換著。

“就你話多,”楊淮剜了一眼胥壘,連跑帶顛地帶著籃球往籃球場奔去,跑了幾步回頭道“笨笨!”

聽到聲音,田在念擡眼,又是那個熟悉的動作,好看的嘴唇快速開合,就像在……飛吻?田在念光是想著臉就在零下幾度的天氣裏熱得發燙,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拉了林碸和田一念,“哎呀,快走啦,回家。”

☆、那些美好時光裏 我和你在一起

假期裏,田在念英語課外班時間剛好改到了班級出游那天,跟媽媽商量能不能不去上英語課了,看媽媽有些不高興,田在念也就乖乖聽話,跟王燦陽說了一聲就沒有參加。林碸經過家裏的變故和與焦廣傑的別扭關系,只想在家裏陪著媽媽,懶得去參加,也就沒去。田一念看田在念和林碸都沒去,自己也不想跟王燦陽再過多接觸,對出去玩的心也淡了,所以也沒去。其他還有好幾個同學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出游,最後班裏就只有將近一半的人出去玩。

“餵?”晚上剛上完英語課,田在念就飛奔回家抱著電話。

“餵?”一個陌生中年女性的聲音傳來,田在念料想是楊淮的媽媽。

“阿姨,我是楊淮的同學田在念,楊淮在家嗎?”

“嗯,在,你等一下啊。”

接著田在念就聽話筒那邊傳來不太清晰的聲音“小淮啊,……起來,你同學來電話了。”“誰啊,要是胥壘就說我不舒服明天再說。”“不是,一個女生,好像叫田在念?……你怎麽樣,能聽嗎,要不我讓她明天再打來?”……

等了好大一會兒電話那邊才終於傳來唏唏嗦嗦的聲音:“笨,咳,笨笨?”那人開口聲音微弱,咳了一下之後好很多。

“楊淮你今天去生存島玩了嗎?”田在念只顧問道,忽略了有些虛弱的聲音。

“沒有,你也沒去嗎?”田在念一向愛出去玩,聽這語氣這次班級出游卻像是沒參加,楊淮疑惑道。

“我得上英語課,沒去成,你也沒去啊,我還想問你好不好玩呢。”聲音裏帶著遺憾。

“胥壘好像去了,等回頭我問問他,要是好玩的話,”楊淮說著說著卻停了下來。

“要是好玩等暑假咱們一塊去吧。”田在念雀躍了起來,接著說道。

楊淮蒼白的臉上出現一個漂亮的酒窩,點了點頭,意識到打電話對方看不到自己,才說道:“好啊。”

“那,”

“那我就先掛了啊。”酒窩消失,燈光之下挺拔的鼻梁上因疼痛滲出的幾滴汗珠異常明顯。

“哦,那好吧,拜拜。”田在念本來還想接著聊會兒呢,但是聽到楊淮的話也不好再說下去。

“嗯,拜拜。”

這邊田在念撅著嘴掛了電話,在心裏嫌棄著:討厭你,我還有話沒說呢。不過也沒多想,上了半天的英語課早就累了,倒了一杯茶水就打開了電視,自顧自地看起了無聊言情劇。

那頭楊淮皺著眉頭掛了電話,轉頭就看見媽媽拿了藥過來,無言,吞了藥躺下,腦子裏還回想著田在念不太開心的“那好吧”,翻了個身,把頭埋在被子裏。

因為假期有一次集體出游,所以這次寒假就沒有再組織班級聚會,田在念和田一念、林碸在剛放假那幾天偶爾會去家旁邊的公園逛會兒、聊會兒,但是一來天冷,二來打電話、發短信聊天也很方便,所以後來也就不出去了,改成在空閑時打電話,導致幾人雖然經常聊天,但是真正見面沒幾次,和班裏其他同學見面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本來田在念以為再見到楊淮得是下學期開學了,結果命運也不是沒有一點良心,在分離真真切切的來臨之前給他們安排了一次邂逅。

大年三十,23:30。

“念,在念!跟爸一塊兒下樓放炮啊。”田在念正在自家沙發上,抱著零食,看著春晚,爸爸拿著一袋子鞭炮叫她。

躺在舒服窩裏的田在念伸了個懶腰,認真思考著是繼續躺在沙發上長肉,還是出去看煙花挨凍。正琢磨著媽媽端著一盤水果過來,看著田在念癱在沙發上沒骨頭的樣子道:“坐起來。”

“哦。”田在念把身上的零食放到茶幾上,“爸,我跟你去放炮。”

“多穿點,把圍脖帽子都帶上。”媽媽轉身去臥室衣櫃給她拿羽絨服。

五分鐘後,當田在念穿著灰色長款羽絨服,圍著大紅的粗線圍巾,帶著和圍巾同款的帽子,像一只本命年的小灰熊一樣出現在樓下,鞭炮聲撞擊著鼓膜,冷風嗖嗖地帶來寒意,她摸了摸自己凍得不知道是不是在流鼻涕的鼻子,感覺有點後悔了。冷是一回事,走走能暖和,但是田在念忘了,看起來愛玩愛折騰的她其實膽子很小啊,作為一個不敢開煤氣竈的人,玩炮竹簡直是天方夜譚。

“去哪兒放啊?爸。”她扭頭問一手提著裝有炮竹的袋子,一手拉著自己的手放在他上衣大大的口袋裏的爸爸。看著房前屋後的小花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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